【明日方舟/银博】关系未明之三（男博，其他预警没了）
前文请走此处
“足够幸运，我能被银灰先生看重。”
过了好几秒钟，博士缓慢开口：“如若不是我失忆。我现在应该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可惜我并不认识自己。”
“我们已经认识。不用虚礼。”银灰说，“罗德岛和喀兰贸易的合作之路还很长，这只是刚开始。”
“银灰先生连协议也没有签订，笃定的是我的坚持？”博士说，“非常感谢你的信任。”
“我只看到了一位举棋不定愁眉苦脸的人。既然瞻前顾后，就有成功的可能。既然能赢，我不介意给予一点特权给你。”银灰双手十指相触，“我绝不索要你们给不起的东西。这是我银灰的承诺。”
博士看着他。银灰的表情看不出真心实意，换言之真诚得十分一致，一点波动也无，比机器输出的礼节更加精准。他说话沉稳，有贵族的气魄，与战场上的表现截然不同，言语间只有缜密的针脚。
谢拉格贵族要是都像银灰这样，这个国家大概不会偏居一隅。这位谢拉格军阀开条件的样子大方得令人……
博士想，令人胆寒。
“银灰先生，你总是开这么丰厚的价码吗？”
“这是你的特权。好好休息吧，我等待着罗德岛与喀兰贸易结成合作伙伴的那一天。那天看样子不远了。”
银灰起身，轻轻一拍博士的肩膀，手指一触即离。博士只来得及感受一瞬间的温度，什么都没有，隔着衣服感到的是一股重量。
阿米娅进来的时候，博士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博士，”阿米娅道。“凯尔希医生让我送来简报。她还提醒你不要忘了工作报告……博士？”
他像是才想起应该怎么呼吸似的喘了口气：“让凯尔希来吧，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什么？”
“银灰，跟这个人没法谈判，”博士开始咬左手的指甲，“让我想想，我需要想想。”
他平复的是心跳，大脑空空如也。博士左手移到脖颈上，手指下温热的皮肤机紧绷绷地，血管内极速奔流的大概是他自己的心绪。
这还了得，他模模糊糊地想起华法琳的暧昧笑容，我别真的是同性恋吧。
最后定下的签订时间只够博士伤势恢复到从床上爬下来换上轮椅，手臂上的石膏都没有拆。他坚持在合同签订前多两轮会议，并拒绝视频通话，每天坐着轮椅哗啦哗啦往返会议室和病房。
“因为我拒绝不了，”他在会议上首先发言，“理智告诉我，我需要寻求在座诸位的援助。这个事情需要群策群力。”
“可以预见，”凯尔希面无表情地回答。“与失忆前你的答复毫无区别。”
“银灰向我做出了承诺。”他说，“过于甜美诱人，无法拒绝。他大概早就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我的一切都归属罗德岛。他保证地正是罗德岛的权益。”
“而你相信他，“杜宾似乎也不惊讶，“诚然。银灰不会在此说谎。这也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假使银灰无意加害，我们衡量的是我们是否真的需要的直面谢拉格的暗流。想必各位都知道点目前谢拉格的局势。我们需要知道银灰的野心在哪里，谢拉格，还是更远的地方？阿米娅。”
罗德岛指挥官突然挺直腰背。
“阿米娅，”杜宾看向她，“博士已经表态。我们需要你的态度。”
“我，”阿米娅不自在地眨眨眼睛，这是她的习惯。“我与银灰先生的沟通不是很多，合同谈判的时候银灰先生确实表现出了异于常态的配合。我想，我们可以相信博士。”
博士挥手。他冲阿米娅点头示意：“我不相信新的诱惑，也不耽于外物。这是我的自信。银灰给予我的是安全保证。既然银灰肯对罗德岛做出让步，我认为缔结合作关系无可厚非。毕竟我想你们看完合同后也没法拒绝。但是同样，我们开会的目的也不是银灰和喀兰贸易。谢拉格的局势……我们还有时间决定是否参与。”
“既然考虑到这里，证明你已经在心动了，博士，”杜宾打断他，“这本身意味着危险。”
“如果银灰给予我们更多，”博士逐一看向参会者，“不是资源，是友谊、保证、两家公司的更深的合作关系、虚无缥缈的未来和目前的合作。这也是可以纳入考虑范围的事情。银灰抛出来的诱惑恰如其分。谁也拒绝不了。”
凯尔希问：“即便后面暗藏杀机？”
“这是我们会议的目的。我建议日后针对银灰成立固定会议小组。与银灰任何相关的决策都经小组审议方可通过，”博士摆出一个苦脸，可惜别人看不见他搅成一团的眉心，“实话说吧，跟银灰谈判我不擅长，应付不来。他想什么我可猜不出。”
会议明明顺利，结果众人个个面色沉重。真正的合同签订日来临时更沉重得像参加任务。博士坐着轮椅，他照例带上面罩，这样就算如同抱着吊唁的心情也没人看出来。签订合同的时候是个不错的晴天，适合下午茶，不适合寒暄和勾心斗角。他们仪式性探讨条款，签字花不了几秒钟，没什么超出意料。除了银灰宣布为了加深双方友谊，他会暂住罗德岛成为一名干员。
喀兰贸易方看来有所准备，映衬着罗德岛主要成员个个脸色微变。没变的是博士，他在面罩下再怎样崩溃都是代替阿米娅点头的那一个，他用天上降下天灾大陨石也打不垮的语气回应：“欢迎。”
跟罗德岛谈判的是喀兰贸易，而非银灰个人。一旦在银灰两个字前加上“干员”前缀——先别说什么有无前例，博士只觉手心出汗。但他们没有拒绝的契机。银灰已经把手递过来了，握手时他肯定也感觉到手心的湿意。他冲博士微微一笑，说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博士干巴巴地回答。
“结束后让我去甲板看看风景，我的丹增一直想出去转转。”
博士点头点的像梦游。他们在诡异的气氛里散会，握手致意，客气寒暄。合同里已经签了两位喀兰贸易的工作人员暂助罗德岛，这会儿要分配后续事宜。至于干员银灰——所有人看向博士。他吞咽一口，说道：“我来。我陪你。”
银灰看了他几眼，说道：“麻烦你了。”
博士陪银灰，罗德岛成员陪剩余的喀兰贸易成员，合情合理，真是合情合理。
阿米娅投来担心的目光。博士遣散他人时冲她点点头，没再有沟通的机会，他得与银灰一同上甲板。今天太阳好，蓝天不常见，风却太大。甲板上只有值班守备。银灰推着博士散步似的走到甲板边缘。银灰呼啸一声，举起手臂。天空上方后面紧跟一声鹰啸。一直鹰缓缓下落，停在银灰的小臂上。
“好猎手，”博士仰着头观察。那只鹰的眼神可以让人联想到它的主人。
“你也是罗德岛的好主人，”银灰回应。
“阿米娅是领导人，我在此中所做的比她少得多。”
“阿米娅么。她确实有成为领导者的觉悟，假以时日我们都要目睹她带上王冠，前提是——”银灰看向他，“你做出了足够的牺牲。为什么要一直带着面罩？是因为罗德岛需要的是‘博士’，而不是你。”
银灰目光灼灼，博士控制住自己想要缩脖子的本能。“不，仅仅是我个人的习惯罢了，银灰先生。”
“银灰。”
“什么。”
“叫我银灰。我不是你的干员么？”鹰尖啸一声，忽然起飞。银灰弯下腰，两人之间的距离极速减少。银灰几乎可以把轮椅罩起来。“跟我单独说话的时候可否将面罩摘下？我希望看到你的脸。”
“……银灰。”他目光游移，过了几秒才将面罩摘下，直视银灰的眼睛，“如果这样你觉得更好一些。”
“当然，我需要知道跟我沟通的是谁。一直是你。”
他身体深处肯定有什么东西轻轻地一扭，叫他想在轮椅里缩成一团。他假模假样咳嗽几下：“还是说说你的目的。突然来罗德岛当干员，太过屈才。如果提早说出你的目的或许我们都有所准备。可以完成你的目标。”
“我的目标？”银灰两边嘴角上滑。这种愉悦笑容在这种距离里颇具威慑。“我成为干员给你造成麻烦了吗？”
“暂时没有，所以我欣喜若狂，”博士面无表情，“谁手底下多一个这样的强大的干员都会兴奋地以头抢到睡不着觉，更何况我还没有付出薪资。我要是有十个你这样的干员我一定有信心踏平整合运动，即刻出发，第二天就能班师返程。但罗德岛已经得到太多了，所以请说出你的条件。”
“事出突然。请你见谅，我昨天才得到的消息：谢拉格圣女即将秘密出逃。”银灰说，“推测目的地是罗德岛。”
“谢拉格圣女，你的妹妹？”
“叫她初雪，她喜欢这个名字。她不用那个姓氏了。”银灰说道，“我的接下来的请求与谢拉格毫无关联。我需要你派人找到她，护送她抵达罗德岛。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么别人也有可能，有些人对圣女不是那么友好，特别是出身银灰家族的圣女。圣女对谢拉格的影响不需要我来赘述吧，博士？”
“为什么是罗德岛？”
“不知道。但是既然她要走出谢拉格，就不能让她死在半路。这是我个人的请求，你要派出一队人。找到她，保护她。”
“这其中有你。”
“对，”银灰说，“队伍无需进入谢拉格，但是已经足够靠近了。没有我会增添很多麻烦。目前的情报不足以让人出征，但是你要有所准备。要有一队随时准备着。”
“啊，你还要预约我的档期，是吗？”博士深深吸一口气，这会儿在人前可不好啃指甲。他使劲捏捏自己的眉心，“这事要好好考量。主要是……唉，我会想办法。”
银灰伸手握住博士举起来的手，伸到自己的身前，仔细轻柔地抚平博士攥起的拳头。博士手上有握笔的痕迹，一双文职人员的手。柔软不足，瘦削有余。银灰翻来覆去地看着，然后握住，几近十指相扣。“你们会答应，”银灰抬起眼睛看向博士，“我献上的，你们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