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岭养老院

头皮光亮,面部平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个废宅,除了因为不会写小说负能量爆炸之外基本天天向上。

【明日方舟/银博】关系未明(男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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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系未明     

                       关系未明之二

                      关系未明之三

                     关系未明之四

  博士在医护室得知喀兰贸易来访的消息,那时候胳膊还在抽血。他躺在治疗椅上,头顶的灯晃得眼晕。医护室刚用消毒剂仔细清理过,味道还没有散去,冷气却开得比别的地方还过分。华法琳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啊。”

  “我不知道?”博士想站起身,被华法琳摁了下去。他呲牙咧嘴,表情狰狞,幸好被口罩挡住。“什么时候的事?喀兰贸易……没人通知我?”

  “虽然我可以克制自己,但不要特意捣乱,到时候忍不住吸你几口我还要被骂,很不划算。”血族医生扭头去看显示屏上的数据,显示屏上的电子表格翻了一页,映出博士个人信息。“说到底也就是那么回事。烦请你想想吧……你回来的这几天不是躺在病床上就是昏迷,别人想找你也不成啊。”

  博士当即要掏出联络器。先前他刚被干员抬着从前线退下来,血淌满整个担架。现在正在强制修养期,然而谈修养期总是件奢侈的事情。“多事之秋。得开个会。我听过谢拉格的名号。这事立刻提上日程!”

  “听到银灰你比凯尔希开会的速度都快?真难得,”华法琳扭过头扫视他几眼,又强制移开视线。“都说啦,不要捣乱。凯尔希开会不会少了你的。现在身体重要。”

  博士掏通讯器的的姿势只完成了一半,他刚把手放进口袋,又抽了出来:“银灰是谁?”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光,忘了老相好也情有可原啦。”

  “我有什么?”博士茫然几秒,接着脸色突变,隔着口罩谁也看不出来,只是声音一下子变大变高,“我有什么?我是,我有恋人?”

  “是啊,你可是亲口对我说'我要得到那个男人'呢!”华法琳冲他挤眼睛,语气暧昧难测。“那个男人……我一定要得到他!”

  博士的语气似乎维持到一个震惊的高峰就没法再继续下去,卡在峰值上左右徘徊:“我还是同性恋呢?”

  “是——哈哈哈哈,”华法琳面无表情地笑起来,她张开嘴的时候嘴角甚至没有上扬,露出血族白森森的牙齿,“我开玩笑的。你俩不是。”

  “嗯?所以说我不是同性恋,还是我跟这位银灰先生毫无联系?”

  “两者都算或皆非,”华法琳说,“我哪知道你的私生活啦,你有天晚上忧心忡忡地躺在这里抽血——虽然你每天都忧心忡忡——然后告诉我说你梦见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长了……真的,你哪天想要跟那个男人谈恋爱的话,一定要记得给凯尔希报备。不然罗德岛可就要葬送了,这是我的忠告。”

  华法琳将血液的样品封存整理,又将博士送到医护室的门口。“虽然我这话多余,但我想你不介意,是不介意吧?”血族医生嘴上反复铺垫,却没给他反应的时间,“那种不动声色的男人啊,你还是悠着点吧。”

  “……明白了,”博士说,“我是同性恋吗?”

  华法琳模糊地笑笑,挥挥手回身走进医护室,留下博士拿着自己的体检报告无所适从。他身体稳步康复,伤势没有大碍,没有感染源石的迹象,一旦伤口完全愈合便可投入新一轮的战斗。这套流程他已经很熟悉,抬着上战场和抬着下去的情况都体验过,所以这些情况反而次要。他翻了翻通讯器,发过去的信息只有:银灰是谁?

  几秒钟后,凯尔希的回复是:会议室。

  博士一瘸一拐地往会议室走去。他并不记得有个叫银灰的男人,有鉴于他连自己叫什么都没印象,再忘记个把人名无可厚非。他连战斗流程都是现场摸索,实在没法顾及同僚,至于那些不是同僚的——

  深夜的罗德岛走廊空空荡荡。博士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灯开了一半。会议室里只有凯尔希,她的脸在灯下晕开浅浅的阴影。“这次速度不错,”她说,“我刚想找你谈谈银灰的事。”

  他拖着一条腿缓慢地拉开椅子,保持着左腿伸直的姿势缓缓坐下。“银灰。”他说。

  “谢拉格军阀。喀兰贸易总裁。你叫他谢拉格的代言人也并无不可。”凯尔希将手下一沓资料推到博士跟前,“有结盟意向。第一次会议你还躺在病床上,看看记录吧。值得一提的是银灰指定你作为他的联络人。”

  博士把手放在资料上却没有翻开。“那么……先前的我认识这个人。”

  “嗯。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我们。我的意思是,我和银灰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吧?我觉得还是以罗德岛为要。私人上的毕竟……不合适。”

  凯尔希没有皱起眉,因为话里的皱褶早就比眉心的多了:“你、在、说、什么。”

  “我听到了一些传言。关于我和,额,就是可能的……”

  凯尔希可以硬生生地摆出一副冰冻三尺的表情,甚至可以更严肃。“你指身份还是其他?这是出于你的好奇还是说个人意愿?如果是后一种。我劝你、考虑清楚、再、跟、我、谈。”

  博士吸了一大口冷气,使劲咳嗽:“哎,哎,那么就不是。我跟这位银灰先生不是那种关系?对吧?”

  “你还想听到什么回答?既然身体已经恢复到能想东想西,那就尽快把资料看完。我们到底是喀兰贸易的合作伙伴还是单纯的一把用完报废的一次性武器,想必只在某人的一念之间。你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最后几个字眼委委屈屈凯尔希嘴里蹦出来,支离破碎。

  博士不由得点头,好像是松口气,又好像是没有:“我想我没有……我会注意的。”

  凯尔希颔首,“但愿。”

  博士摩挲着资料的封皮,半晌翻开第一页。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长,银灰,履历大片空白,连张照片都没有。他就着灯光缓慢阅读。没有更多吓人的东西,一个遥远国度的军阀并不可怕。谢拉格的传统贵族——听着不想是可以做梦梦见的人,没人告诉他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同性恋。

  大概,不是吧。但愿。

  这个但愿来的比他想象的快。首先喀兰贸易并不是罗德岛的首要会议谈论对象。至少对博士来说如此,他很少参与合同细节的拟定,主要是不会,看不懂,想不明白。凯尔希的原话是:他拥有被条款捆着卖掉手脚也不自知的迟钝。

  这就没法子啦,他不托大。罗德岛有别的用得着他的地方,难度与拟定合同相差无几。罗德岛有专门的医疗组,一大堆执业医师,代号“博士”的却只有一个。这产生的唯一一点问题的就是:他自己没法决定两家公司谈判的日期,也没法判断自己出任务的时间,毕竟世上总是意外来的多。碰上个三长两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天阴云密布,冷风卷携硝烟横扫山坡。是个适合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好日子。按理来说博士在午后时分应该登上罗德岛接受医疗组检查。他们早就该回家了。可享受凯尔希不太温柔的问候和洗澡水。只不过到了傍晚,他们仍待在一处山口。

  博士低头,一颗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有人将他摁爬在地,无数光在眼前炸裂,接着一阵热流涌过。博士全身腾空又重重落下。地上的土簌簌碎裂飘飞,蒙在头身之上。

  他一摸脸,鼻下两行血汩汩外流,擦了又有。面罩早弄丢了,他顾不上,嘴一张血就流进嘴里:“不要回援,保持阵型。敌人还在找我的位置。不要回援!”

  博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许别人有回复,这就要看天命了。他往前爬了几步,按着通讯装置躲在掩体里,耳畔只有风声,内里或许有自己的尖叫,他自嘲地想,这也是没准的事。“先锋组,德克萨斯头阵,务必打开封锁线,冲到B1位置。凛冬断后,不要被人切断队伍。撕开封锁后保持阵型。”

  他还没来得及说下句话,地面又是一阵震动。炮弹略远,炸不着他们。身下的土早就松松软软,泛起一阵糊味。他扭头对旁边的干员喊:“接通罗德岛后立刻转给我。”

  干员似乎也听不见。他一边流着鼻血一边比划干员才点头。博士紧贴水泥的掩体,头也不抬地说:“我无法观察阵地。医疗组,如果先锋突破防线,立刻跟上。如果防线受阻,艾雅法拉优先。保护艾雅法拉。艾雅法拉,只要德克萨斯受阻,立刻赶往C1。不要,”一颗炸弹,他震得头晕眼花,“不要害怕。敌人火力很大部分在找我。”

  “德克萨斯,不要硬撑,切开防线换凛冬。”

  “凛冬,撑够三分钟。”

  “艾雅法拉,两分半冲到C1,朝你12点钟方向施法。不要害怕。”

  “医疗优先保护法师。”

  “近卫组还有战斗力的向九点钟方向靠拢,驰援先锋。”

  “先锋撤退。逐步撤退至B2区域,等待援军。”

  “不要回援。不要回援,不要回援。保持战线,至少三分钟。”

  嘴里腥咸,博士袖子被人一拉,他努力抬脸。看见干员比划出罗德岛代号,知道耳机已换上罗德岛的频道。他不知道自己听上去如何,大约声音大了点:“罗德岛,我耳鸣,无法回答。xxx高地遇袭,法师组重伤,近卫失去战斗力。坐标xxxx两侧高地有重型武器。我给援军留了八分钟到达坐标xxxxx。重装干员组进入C1位置,不可后退。保护艾雅法拉。五分钟内近卫务必到达N2与我汇合。医疗组降落B2抢救。如果五分钟近卫无法突破防线,无法到达N2。封死C1。近卫与医疗B2接应先锋。先锋预测重伤。重复,如果五分钟无法赶到N2,近卫向B2接应先锋!”

  他掐死通讯,扭头冲着自己的干员打手势:“转移N2,走。放干扰弹!”他身子一动,终于有机会瞥几眼前方的战况。凛冬的红外套还在视线里立着。他心下稍安,专心低头。队伍沿着残桓断壁蜿蜒行进,他一面走一面掐时间。有些事估算起来就像玄学,也许下一秒就有炮弹兜头而来,千般过云梯也白搭。走了不过两分钟,头顶呼啸尖锐起来。他吸口气,站定在原地,一抬头——还没抬头,他感觉自己身体飘起来,缓慢地向右移动。不过那缓慢对他来说也不过一瞬间,他摔倒地上的时候差点岔气。博士尝试起身,没能坐起来。他感觉不到右手了,一低头,身上的零件还在。

  他歪头,吐出嘴里的泥巴,用左手扶正通讯器。“遇袭,我失去行动能力。停止N2援助。全员封锁C1,医疗组援助B2先锋。完毕。”说完他一扯通讯器,关上了它。风声中肯定有谁的呼喊,不过他这会儿没法更在意了。身处罗德岛总得有点点觉悟,他拖着自己往旁边躲了躲,一离开将塌的掩体,天边的阴云露出一丝缝隙,几缕橙红色阳光播撒下来铺满山坡。博士躺在阳光里,决定就这么着吧:看着夕阳完蛋也行。

  他深深吸口气,缓慢呼出,耳旁的风声逐渐变弱,世界安静下来。有银色的光在夕阳中一闪而过。他也许是看错了,但是下一秒他看见了剑光,一隙而过,铮铮作响。

  一双银色的眼睛。黑色的大衣像一面麾旗。

  “你的胆气确实足够成为我银灰的盟友。看来我没有来的太晚。”男人走到他的身旁,伸出一只白净的手,“好久不见,博士。”

  博士睁大眼睛,力图记住这一个场景。夕阳下的银发男人,他想着,他真高。这位先生确实值得令人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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